秋收的交响乐——摘包谷

清晨的露水在包谷叶上凝成圆润的水珠，田埂上的野菊开得金灿灿，像是给秋收铺了一层金毯。我攥着磨得发亮的竹编背篓，跟着爷爷往玉米地里走，空气里飘着新收谷物的清甜。

包谷林立在晨光里，粗壮的秸秆上顶着黄澄澄的棒子。爷爷教我掰包谷要"转圈摘"，指尖扣住包谷粒儿转着往外拔，这样不会伤着玉米秆。可我的小手总在杆子上打滑，要么掰成两半，要么带下一串青壳。爷爷的手掌粗糙得像老树皮，却稳稳当当，掰下的包谷个个饱满干净，像一盏盏小太阳。

日头爬到头顶时，我的背篓只装了半截。太阳晒得后背火辣辣的，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，盐粒似的蛰得皮肤发痒。爷爷直起腰时，布衫后背早已洇出深色的汗渍。"莫急，像这样把包谷拢成堆。"他示范着将掰下的玉米摆在田埂边，金灿灿的穗子堆成小山，倒像是谁家撒了一地的碎金箔。

最累的是背玉米回晒场。背篓沉甸甸地压在后背，包谷粒隔着布壳硌着肩膀。才走两步就歪歪扭扭找不着平衡，爷爷在后头托着背篓底："身子前倾，迈小步，像老牛犁地那样稳当。"他的布鞋踩在田埂上，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里，盛着碎金似的阳光。

收工时，日头已染红了西边的云霞。爷爷把最后一把包谷倒进竹匾，颗粒碰撞的"叮当"声清脆得很。我瘫坐在田埂上数包谷粒，忽然发现每个包谷上都有爷爷的掌纹——那是掰玉米时留在壳上的月牙状痕迹，像刻着丰收的印记。

归途上，晚风携着包谷的甜香，惊起稻田里的白鹭。我的布鞋沾满红泥，可书包里装着掰剩的嫩玉米，那是爷爷说留给母鸡当晚餐的"犒劳"。远处晒场上的包谷堆成了小山，我忽然明白，秋收不仅是弯腰的劳作，更是土地给农人的回响，一粒一粒，都是大地对汗水的应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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