逆光的天使

凌晨三点的病房静得能听见点滴管里药水坠落的声音，林晓轻轻推开门，白大褂的下摆像一片月光流进走廊。这是她连续工作的第十七个小时，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浸湿，却依然整洁地别在护士帽后。

"3床阿姨该换药了。"她俯身查看心电监护仪，手指拂过老人布满皱纹的手背。仪器规律的"滴滴"声中，她俯身对老人轻声说："您今天配合得真好。"老人浑浊的眼睛忽然亮起来，像落满星子的湖面。

处置室里，呼叫铃忽然尖啸。一个误吞异物的男孩被推了进来，面色青紫。林晓迅速戴上手套，从口袋掏出压舌板的一瞬，蓝口罩上方露出温润的眼睛："别怕，姐姐在呢。"她将喉镜小心探入孩子口中，动作利落地取出卡住的硬币。孩子的呼吸恢复顺畅，她却因一直屏息而微微发颤，却还笑着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发。

深夜的走廊，消毒水味被夜风冲淡了些。5床患者偷偷塞给她一个苹果："闺女，你们夜班也太辛苦了。"林晓推辞不过，只得接下，白手套在苹果表皮留下浅浅的指痕。护士站的呼叫灯又亮起来，她轻手轻脚地将苹果放进更衣柜，脚步却轻快地奔向病房。

晨曦微露时，她终于有空接过护工送来的早餐——一个包子，一杯温水。窗外的梧桐叶在风中沙沙作响，她咬了一口包子，包子皮上的芝麻有些掉落，掉在雪白的护士服上，像撒了一星碎钻。林晓对着晨光扯了扯衣角，确保衣领袖口都整整齐齐。

下午的交班会上，护长说今天有一个小患者康复出院。小女孩踮着脚给她系了条蓝丝带在手腕上："这是星星的颜色。"林晓低头看着腕间的蓝丝带，忽然想起值班时那个把最甜的橘子让给她的孤独老人。

夜幕再次降临，蓝色口罩又遮住了她大半张脸，却遮不住那双如星子般明亮的眼睛。当护士不仅是守护生命，更多的是守护那些在病痛中依然闪着光的人性温暖。林晓轻轻整理了下胸前的工牌，继续她的夜班守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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